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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莉群:青春片由追忆迈向现实

发布时间:2016-10-10浏览次数:1025文章来源:中国传媒大学

  在9月14日公映以来的第9天,《七月与安生》在口碑爆棚的助推下,票房终于勉强过亿。三年以前,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》以近7.2亿元的票房收官,《小时代》系列的前两部票房近8亿元;两年以前的《同桌的你》拿到4.5亿元,《小时代3》5.2亿元,《匆匆那年》近6亿元,《左耳》近5亿元;一年以前,《何以笙箫默》《小时代4》《栀子花开》分别取得3.5亿元、近5亿元和近3.8亿元的票房;2015年11月的《我的少女时代》也拿到了近3.6亿元的票房。而从2016年开始,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》与《谁的青春不迷茫》《夏有乔木 雅望天堂》都只卖了1亿多元,只有《致青春·原来你还在这里》过了3亿元……单从票房上来看,同等品质的青春片如果前两年能卖4亿元的话,现在就只能拿到1亿元票房。在整个大盘走低的情况下,青春片的票房也曲线下坡,进入2016年衰颓之势更加明显。

 其实,严格意义上来说,青春片并非是类型片的概念,更严谨地说它只是一种题材的划分,不过大家约定俗成叫它青春片。从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到《十七岁的单车》等,在早些时候和第六代电影中,它并非是商业片的概念,而更多涌现的是文艺片,这些电影虽然也完成了个体命运的讲述,但核心要义和根本姿态却直指时代和社会。反观现在的国产青春片,却远非如此。

 从发端上看,国产青春片最初是受泰国电影、中国台湾地区“小清新”电影的影响,是一个由外向内的过程;从中国电影内部来看,从2002年开创大片时代的《英雄》到2011年的小成本票房神话《失恋33天》,国产电影无论从主创到核心受众构成、观众观影趣味等方方面面都开始进入一个新老交替、更新换代的产业大环境。诞生于这一时期的国产青春片迅速发展,成为一个最吸金、最耀眼的类型,然后又很快出现衰落之势。

 撇开青春片的发展外延,我们来谈谈青春片作为电影本体的发展内涵。从一出现,国产青春片就是一种表层叙事的表象青春,没有之前诸如《头发乱了》等第六代青春题材电影中的批判现实的深度,有反叛的人物和情节却没有反叛的内核,使反叛和批判只流于表面,本质是在没完没了地发酵怀旧和感伤。

 从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》到《我的少女时代》之前的几乎所有的青春片都是“青春追悼会”的形式,把过去的青春岁月拍成了绝响。这些青春片都在讲“过去进行式”的青春,都在极力做出校园部分和社会部分的强烈反差,以渲染“后青春式的疼痛”的方式来诉说现实的不如意,并放大这种不满的痛苦,回应当下中国人的某种现实焦虑,完成对观众的情感询唤,以赢得观众的心灵共鸣。在这个阶段,这批青春片最常被诟病的问题就是一贯的狗血离奇、无病呻吟的套路,喝酒、打架、泡妞等等表象的反叛,车祸、堕胎、出国等随意安插的分离男女主角的功能性桥段,以及效法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》而塑造的一批囊括各种人生遭遇、以引起更广泛观众群体的心理共鸣的群像式主人公。有的电影甚至大无畏地把华丽、空洞、矫情做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。直到《我的少女时代》以来,以及《谁的青春不迷茫》,一些常规的青春片开始出现。创作者不再蜷缩在过去的窠臼里白日做梦,不再一味否定现实、美化过去,开始讲述“正在进行式”的青春故事。

 从这个意义上说,《七月与安生》虽然也因后半段剧情略显矫情而引发观众争议,但它不再停留在青春的表象,像原著小说一样去讲一个三角恋或闺蜜反目的狗血故事,而是向青春生活的纵深挖掘,关注心灵成长,探讨关于自我认知、主体意识和自由的问题。主人公的人生选择也不再只是以往青春片中诸如谈恋爱、考大学、找工作、出国之类的现实选择,而是到达了一个更深层次、略具哲学意味的深度。不是因为你想拍一个青春片而去拍一个青春片,而是你要讲青春,探讨人生课题,所以你才去拍青春片,《七月与安生》的这种创作态度才是最值得肯定的。

*作者玄莉群系我校2014级电影史论硕士研究生